第460章

  看来这些年过去,他的画技毫无长进。
  不过,你为何要将这个图样刻在每个房梁上?
  也没听过翼城的百姓崇拜麒麟,或是有何麒麟拜月的传说。
  听她问起,谢无陵成熟的俊脸闪过一抹可疑的红。
  这些亭台楼阁都是依着你的工图建成的,只是先前为着你的声誉着想,无法叫旁人知晓是出自你的手中。
  谢无陵道:我在燕北筑墙御敌时,工匠们或是取个代号,或是将自己的名字刻在那些砖石上,以示城墙是他们所修建,也算留个纪念。于是我便想着,在每处建筑的主梁上刻上你的标记,表明这些都出自你手。
  沈玉娇猜遍传说,万万没想到过是这样一个缘由。
  霎时间站在原t地,在他明亮而热忱的目光下,整个人好似被照亮。
  有一阵暖融融的热意从心底深处汩汩涌出,弥漫,而后溢满胸口,涌遍全身。
  好半晌,她才寻回声音,赧然偏过脸:那那为什么是麒麟望月,我和这个有什么关系?
  我是麒麟,你是月亮啊。
  谢无陵答得毫不犹豫,最开始产生画图的念头时,他便想起在水牢,夜夜透过天井望着的那轮皎洁明月。
  沈玉娇,便是他一直仰望的明月。
  皎皎清辉,如梦似幻,夜夜照入他的梦,却可望不可即。
  他就像猴子捞月里的那只猴儿,明知是水中月镜中花,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伸手去触碰,去接近。
  哪怕次次都成空,还是想再试一试,万一下回成真了呢。
  但画图时,他可不想将自己画成猴子,哪怕他在燕北被人叫过一段时日的谢老猴。
  但猴子也忒不威风。
  于是他照着沈玉娇给他绣的那个麒麟荷包,画了个麒麟望月。
  再将这图案刻在每一处建筑的房梁上,若能得到来往行人的一次仰头注目,便是他又一次与这世间宣告对她的爱意。
  他想告诉天下人,谢无陵倾慕沈玉娇。
  只这份爱意无法大肆宣扬,只得悄悄刻着、偷偷藏着。
  可是今日,她注意到了,还问了。
  谢无陵只觉浑身的血都在涌,择日不如撞日,他看向身前之人:娇娇,我的心,你一直是明白的。你心里
  红袍下的长指拢紧,话到嘴边,嗓音不觉发紧:三年过去,你可放下他了?
  无须说明,他们口中的他便是裴守真。
  沈玉娇眸光轻闪了闪,少倾,她垂下长睫:我也不知该如何说。
  现下想起他,心里已不会像三年前那般难过想哭了。但若说完全放下
  她有些彷徨的蹙眉,抬手摁在心口:这里还是空落落的,像缺了块,又像被一根细线牵着,扯一下,便刺刺的痛。
  原来当初,裴瑕裴守真,已不知不觉进了她的心。
  想要完全放下,她做不到。
  或许这辈子,都没办法忘却那个光风霁月、如雪似冰般的男人。
  谢无陵,我知你的心意。
  沈玉娇抿唇:但我嫁过人,也对裴瑕动过情,我
  话未说完,谢无陵打断:人非草木孰能无情,你与裴守真自幼定亲,少年夫妻,相伴七载,便是养条猫养只狗也养出感情,何况他是人,还是个那般出众之人。
  斯人已逝,谢无陵也不介意承认裴瑕的优秀:裴守真那样的人,家世、容貌、才学,皆是世间一等一的出众。遑论他于你家落难之际,雪中送炭。虽说他没护好你,害你遭了罪,但如他所说,他并非神仙,做不到算无遗策,毫无疏忽。过往那些事,你不怪他,那我也勉强不怪他好了。
  娇娇,我不在意你心中有他的位置。
  谢无陵嘴角牵出一抹苦笑:或者说,打从他埋于冰雪之下,我便知,你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他。
  活人哪里比得过死人呢。
  这道理他和裴守真都懂,是以先前几次交锋,谁也不敢对彼此下死手,就怕落了下乘。
  但他到底算不过裴守真
  在他说有办法时,自己竟见了鬼似的,真信了他。
  那狡诈的裴大君子。
  谢无陵自嘲笑笑,再次看向沈玉娇,目光郑重无比:我所求不多,只要你心中有我。
  他深吸一口气:哪怕与裴守真同时待在你心里,我也不介意。
  沈玉娇迎着他热忱明亮的视线,喉间发涩:谢无陵
  心脏好似被一只手扯着,惊诧、愧疚、感激、以及难抑的动容。
  谢无陵见她眼眶泛红,忙扬起一个笑脸:哭什么。
  娇娇,你该多笑笑,你笑起来好看,我喜欢看你笑。
  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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